我一聽，笑了，“我最想的事，是喝酒吧，啥時候想念書了，明明最煩的就是念書。當初老院……老院……”

突然記憶卡殼，我叨咕半天都沒念出那三個字，這個人就好像在我生命中出現過，但跟他有關聯的事過於傷痛，就記不起來了。

見我這樣，白小小拉住我的手打斷，“先不說這個了，咱倆難得重聚，我請你去吃飯吧，前面有家牛肉面很好吃，剛好是你最喜歡的。”

柳玄機也說我最愛吃牛肉面，可我記憶裏，最煩的就是牛肉面，那東西它不下酒，想起來還好像因為這牛肉面，跟某人發生過不愉快的事似的，總之很討厭。

“還是不要了，我看街角那家烤肉不錯，下酒正好。”

我說著就從背包裏拿出兩壺竹香醉來，要我不喝酒是不可能的，也就嘴上跟柳玄機和師父保證一下而已。

白小小沒說什麽，跟著我就去了那家烤肉店。

而後，烤肉沒吃幾口，我手裏的竹香醉，倒是喝光了一壺，轉頭就把另一瓶打開了，對嘴喝，相當痛快豪邁了。

就是幾十年的老酒蟲，也未必能喝的過我，把烤肉店裏的食客，都看呆了，全都停下來，看我喝酒。

白小小楞楞看著我，夾了塊烤肉給我，“你還是先多吃點肉吧，光這麽喝酒，不會醉麽？”

“不會，在淩雲山，我把一整個酒櫃的竹香醉都喝了，也沒事。頂多光腳在山裏跑幾十圈，累了倒頭就睡了。”

我無所謂的一揮手，仰頭又灌了幾大口酒。

“看你能這麽開心自在，倒也是好事，我很欣慰。但，你現在喝多了，可是會現原形的。”

聽白小小這一說，我趕忙放下酒壺，轉頭掀開裙子，看看自己蛇尾巴有沒有露出來，這要當眾現原形，不把所有人嚇死，我明天也得上新聞頭條，轟動全世界，遭到全人類追捕。

蛇妖現世，萬古奇談啊，新物種，誰不眼紅？

我看著白小小，不甘願的把酒瓶推到了她身邊去，低頭吃她夾給我的烤肉，味道比淩雲山上的仙鹿肉，差遠了。

酒足飯飽之後，我正想跟白小小分別，因為晚上還有課。

這時，一陣陰風吹過，對面的服裝店廣告牌，突然被吹了下來，正巧有個身材高挑，神情卻有些恍惚的女生從下面經過。

我當即瞬閃過去，抱著她撲到了一邊去，才沒讓她被那燈牌給砸中，否則她必然會當場喪命。

她看著我，片刻回過神來，哇的就哭出了聲，“是她來找我了，是她來找我了，我知道自己逃不過的，躲得了這次，躲不了下次，我要死了，我很快就要死了。”

我一時詫異，凝眉問她，“你在說什麽呢？誰要害你？”

“是她，我們招來的筆仙，她要我們都死，我們已經遭報應了。”

她抓住我的手，坐起來，滿臉都是驚恐與眼淚。

恍惚間，我突然覺得這一幕很熟悉，就像以前經歷過同樣的事，只是主人公不一樣了。

“你先別慌，慢慢跟我說下事情原委，興許我能幫你。”

很意外，我會不自覺說出這樣的話，真的好熟悉，如同某件事重演了一樣。

她看著我，抽噎幾聲平覆了情緒。

“一個月前，我跟寢室幾個同學，一時好奇，就到廢舊的老校樓，四樓被封禁的那個414寢室去，玩了筆仙。”

“我們多數都是求學業跟前途的，但宋曉雯卻在要結束時，突然問筆仙是怎麽死的，要不要我們幫忙伸冤。還說只要筆仙能完成我們的願望，我們啥都願意做。”

“我們當時都很生氣，指責她不該這麽說。但看筆仙明示我們，她可以完成我們所有人的願望，但前提是過後我們得為她伸冤。我們幾個一時鬼迷心竅，就同意了。”

說到這，她臉上更加重了恐懼，整個人抱住膝蓋，縮成了一團，不停的瑟瑟發抖，都不敢再說下去了。

還是我繼續追問，她緩了緩神，才往下說。

“後來我們各自的願望，竟真的都實現了。但宋曉雯覺得，筆仙能這麽輕易滿足我們，肯定是我們的願望太簡單了，就想著還要筆仙完成我們更高難度的願望，起初筆仙也都兌現了。可後面就玩脫了……”

她猛然看向我，雙眼泛著血光，滿是猩紅，儼然已經被邪祟侵蝕，病入膏肓了，連看我的眼神，都像是墜入地獄後，對我的求救。

“我們沒幫筆仙伸冤，反而到處逃脫躲避。宋曉雯甚至還找來道士，制服這筆仙，把老校樓的那寢室貼滿了符紙。以至於，道士死了，她當晚也一刀刀豁開腸肚，在陽臺曬了一周才被發現，緊接著就是其他人……”

“如今，就只剩我跟白聽雪了。”

白聽雪？這名字聽著好耳熟，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，但又沒印象了，我皺眉思索片刻，看著她說道。

“你烏雲蓋頂，邪氣已經侵入五臟六魂了。今天要不是我，你必死無疑。若你能信得過我，我可以幫你解決這事，留你一命。”

雖然是她們背信棄義在先，但妖祟殺人卻是大逆不道，我是不能不管。

無論結果如何，因果報應還是妖祟銷毀，這世間都得有個章法，不能讓她們亂來。

許是被折磨怕了，她也沒細問我啥身份，抓住我就迫切的喊著，“只要你能救我這條命，給你多少錢都行，我還這麽年輕，我不想死！”

主要是做了虧心事，被鬼連嚇帶折磨給整死的，說出去又沒人信，這才是最憋屈的。

“我不要錢，你那兒有好酒麽？我喜歡喝酒。”我挑眉靠近她，笑得有點不懷好意。

“啊？”她一楞，顯然沒想到我會有這奇怪要求，轉而怯生生道，“我沒有，但，事後我可以叫我爸帶你去他的酒莊，隨便喝。”

謔，原來還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，那她還扯筆仙求前程這屁事幹啥，這不有毛病麽？

我無語搖搖頭，拍上她肩膀，“那就先讓你爸提前多備幾個酒莊的酒吧，一個不能夠我喝的。”

說完，我轉頭看向白小小，問她去不去，她搖頭否定，那拒絕的模樣，都給我說不出來的熟悉，好像曾經也有人這樣做過。

沒想太多，我叫女生帶路，跟她去了學校那廢舊的老校樓。

遠遠看去，整個老校樓宛如廢墟，到處盤滿枯死的藤蔓，還老舊的要命，就跟要倒塌了似的，上面漂浮著濃重的黑色陰氣。

偏這樣，校方都還留著這老校樓，不肯拆卸，肯定是這裏面有貓膩，讓他們有這個心卻不敢動。

從老校樓門兩側底下，擺放的類似祭臺神像的東西，就能看出來了。

我轉頭問她，“這老校樓曾經發生啥事了，咋搞成了這樣？還有，你知道那筆仙啥來歷麽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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